373章 我來扛

大明春 373章 我來扛

兩宋元明

373章我來扛

習慣是一個非常可怕的東西，就像是后世人民公仆被撐著傘觀看在雨中表演的學生們一般，難道他們不知道這樣不對么，非也，只是不這樣，不能表現出官老爺的威嚴和矜貴來，上有所好，下必行之，下面人再推波助瀾，故此，這些人明知道都是些生兒沒眼兒的事情，也甘之如飴。

那位御馬監太監道明閑就是這么個主兒，平日里頭被人呵卵呵習慣了，雖然他并沒有上述的器官，卻也爽的很，到了薊遼宣大四鎮聯兵軍中，明知道那位單赤霞老爺是德妃娘娘也要稱一聲叔的人，卻依然下意識擺出譜兒來，端起天使的架勢，還埋怨了國舅爺幾句。

像是宣府總兵董一元，早就習慣了這一套，滿臉堆笑，李如松眼神茫然就望著虛無中的一點，只當對方是蒼蠅，單赤霞面無表情，只是，別忘了，旁邊還有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主兒，單思南。乖官偷梁換柱的時候，單思南正是十一歲，這個年紀，是極容易被人影響的，何況單思南本身就有點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味道，加上后來他接觸的都是些什么人？小竇是太監，孫應龍是錦衣衛，故此卻是把錦衣衛那一套狠辣手段學了一個十足十。

他見到這死太監道明閑呵斥自家老爹，還說少爺的壞話，哪里還忍得住，上去就是一個撩陰腳，道明閑固然少了一個器官，但這一腿一樣叫他疼得滿臉大汗一下就跪倒在地。

“狗太監。”大頭在周圍一陣兒倒抽涼氣的聲音中彎腰下去，一手拽住對方的發髻，就像是拎狗的后腦脖那般把對方拎起來，“給你面，叫你一聲天使，你還真以為你是天上掉下來的一坨鳥屎了？敢說我家少爺的壞話，趕明兒我讓德妃姐姐把你家滿門抄斬。”

大人說這話，道明閑未必信，你說滿門抄斬就滿門抄斬？天底下沒王法了？可小孩說這話……他頓時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別忘了，他也是從少年時候過來的，他家是鄉戶人家，平素也沒什么玩耍的，只記得夏天的時候喜歡捉很多青蛙，然后拿棍從青蛙捅進去，從嘴巴出來，拿去烤來吃，捉的多了吃不掉，就放在地上用腳踩，[比啊雞]一聲，就會把青蛙踩得扁扁的，內臟什么的爆得一腳……

而眼前這少年將軍，看他的眼神，分明就跟看一只青蛙沒甚區別。

強忍著疼，他做出了終的掙扎，“咱家是李公公的人……”大頭聽了，不假思索，就用腰間童切的刀鞘抽他的嘴，正是錦衣衛拿手的手段，“煩你這樣兒的，動不動誰的人，我管你是誰的人，我只知道，一刀下去，你就是死人，死在漠北的人多了，也不差你這一個。”

這包著銅的刀鞘一下抽在嘴上，頓時抽掉他兩顆后槽牙，口腔毛細血管頗多，口水和鮮血頓時飛濺出來，有幾滴濺落在大頭腳上的靴上頭，大頭一看，齜牙一笑，“給小爺我把靴舔趕緊了，但凡有一丁點兒臟，小爺一刀剁了你的狗頭。”說話間，噌的一聲，就把刀拔了出來，眼神中盡是戲弄小動物的那種孩童式的好玩和殘酷。

“單千戶。”董一元瞧不下去了，趕緊打圓場，“給我老董一個面，也給呂公公一個面。”

呂遠這位監軍病了，病的還不輕，他畢竟是御馬監數得著的人物，平日養尊處優，被乖官一嚇唬，雖然倒戈了，可心中難免要忌憚來自皇太后的報復，加上漠北條件苦寒，內外雙重壓力，時間一長，就病了，故此沒出現。

可是大頭豈是那么好相與的么？根本不給董一元面，甚至拿刀一指地上的道明閑，斷喝道：“舔。”

宣府總兵董一元頓時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大頭十三歲，他被一個十三歲的少年給駁了面，能掛得住么！何況大帳內這許多的參將游擊，可是，他還真沒膽量跟大頭較真，誰讓人家后臺板扎呢！

大頭如今領的職務是皇城護衛親軍上十二衛金吾前衛的副千戶，然后還要加一條，以都指揮使體統行事。

不得不說，萬歷很是寵愛德妃，為了給大頭官職，也是費了苦心的，明季，所謂上十二衛，早就成了勛戚家中庶出弟和親朋弟們養老的地方，雖然有編制在，但誰也沒指望能打仗，一般也就是掛個銜頭，拿一份俸祿，而且這還不同于神機營這樣的京師三大營，好歹還在兵部掛著，接受御馬監和兵部的雙層領導，上十二衛的武官們，完全就跟兵部沒關系了，皇帝想封就封，內是沒意見的，反正也不從朝廷拿薪水。

所以，大頭能得到一個金吾前衛副千戶的頭銜，這是從五品的官，說實話，不算大，但關鍵是，萬歷還給他加了一個[以都指揮使體統行事]，而明朝有這樣的規定[統兵五千者，授指揮]，都指揮使司是各地衛所的上司官，雖然后來廢除了不少的都指揮使司衙門，可也有保留了下來的，由于有五軍都督府的存在，都指揮使司不太值錢了，可是，依然不是誰都能做的。

像是單赤霞，坐上薊鎮總兵的位置，皇帝和德妃和內妥協了好久，甚至德妃給戶部撥了不少銀，也算是一種賄賂罷！下了大力氣，這讓單赤霞坐了薊鎮總兵的位置，但大頭的官職，卻是屬于鉆了空的，萬歷也不傻，他的老師是張矩陣、申時行這樣兒的大牛人，都是一時俊逸，鉆大明律和大明會典的空，他也是擅長的，甚至，給大頭弄了這個官職，他內心還有些竊喜，似乎這樣就算是贏了內一把，我讓你們動不動駁回我的旨意，我就鉆了空給單思南這孩升官了，你們怎么著罷！

加了這個以都指揮使體統行事的大頭，連董一元也不太好得罪，人家年紀雖然小，品階未必比你低多少，略差一些而已。

單赤霞不動聲色，不過，內心也有些嘆氣，看來，大頭這臭小，日后也就是錦衣衛的出息了。不禁輕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至于那些參將游擊們，瞧見董總兵吃了單思南一個暗虧，丟了面，自然各種各樣的心思，有些就堅定了要抱單總兵大腿的念頭，有些么，未免兔死狐悲，覺得董總兵好歹也是一方大員，如今卻連一個孩都不給他面。

但是這些，都跟道明閑沒關系，他只是看著大頭那眼神，一時間，后悔之極，干嘛擺這個譜兒……這時候卻是趕緊決斷，要面？還是要性命？

他趕緊膝行兩步，低下頭去給大頭靴上舔那血跡，可是，大頭腳上的靴是錦緞的，會吸收，他舔了幾下，非但沒把血跡舔沒了，反而是口舌上的血水滲透了進去，弄得靴前頭一塊淡淡的血斑，低頭看看，一時間沒主意，正要說話，突然脖頸上刺痛，接著，一截刀尖就從他咽喉透了出來。

眼珠瞪的大大的，他以為自己拉下面來，對方也就不會起殺心了，臨死一剎那，卻是后悔得蛋碎。

這時候，那些參將游擊們想起來，這位小爺可是錦衣衛，真心兇殘，呼啦一下，頓時倒退了數步，董一元漲紅了臉頰，伸出官指兒，顫抖著道：“單千戶，你……你……單總兵，這可是朝廷天使，你們……”因為錦衣衛本身就是從天親軍衍化來的，所以在正常的衛所軍來看，京師上十二衛，也就是錦衣衛。

噌一聲，兇殘的大頭就把童切從道明閑尸體上拔出來，甚至還蹲下身，用道明閑身上的衣裳擦了擦刀刃，這站起身來，緩緩納刀入鞘，看著周圍眾人的眼神，心中忍不住得意，咦！似乎有些少爺的風范了呀！

他學著乖官的模樣，攤了攤手，“這位天使碰到了韃鞥，也是運氣不好，我們也盡力了嘛！御馬監也要講道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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