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廿九、少女眼中的宿命

娘西游 章廿九、少女眼中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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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畔，孫舞空和東海龍母——原東海二公主久別重逢中。

打發走了鞍前馬后地伺候著的蟹將軍，孫舞空懶洋洋地躺在紅珊瑚精雕細刻而成的太師椅上，和身邊臉上稍微帶有些不忿的東海二公主……現在的東海龍母有一搭沒一搭地談著話。

今日剛好碰上老龍王有事外出，偌大個龍宮里空蕩蕩地只剩下二公主一人，心頭寂寞得緊，偏生碰到孫舞空適時到來，自然是喜不自勝，急匆匆描眉裝扮，心中想的卻是在五百年后能否壓過這當年叱咤天庭的大美人。

“結果啊……見了大圣姐姐你后，果然是一點自信心都沒有了啦……”一邊哀怨地嘆息著，二龍女一邊捻起身側的葡萄果兒放進嘴里吧唧吧唧地咀嚼，又呸地將皮吐到一旁，全然沒了之前在蟹將軍前龍母的架勢。

“老娘的美貌容姿，又豈是你個小龍丫頭能比得了的？真是癡心妄想。”孫舞空完全不知謙虛為何物，贊美送到眼前便安然接受，然后反口回問道，“說起來，龍丫頭你怎么突然間就結了婚呢？”

事實上孫舞空所在意的，并不是“龍二公主嫁給了龍他爹”的事實，而是“龍二公主結婚了”這一結果——對于天父地母的孫舞空而言，這場婚事本身并沒有奇怪的地方，反而是這東海二公主如今卻在她之前結婚成親，實在是讓孫舞空相當不安的事實。

“莫非老娘真的已經人老珠黃？不然怎么這當初的半大小丫頭都能找門稱心的親事，老娘卻連個可嫁的人都尋不見？”

一念及此，孫舞空心中好不黯然，將背脊在珊瑚躺椅上挪了挪，胸口的憋悶卻仍然揮散不去。

而另一邊，因為孫舞空的問題而打開了話匣子的龍二公主，正興高采烈地向孫舞空描述著那一夜的經過——

“……結果父王他突然把人家摟在懷里，對人家表白了呢……”

“表……白？”孫舞空疑惑地眨眨眼，“那老癟龍居然這么有情調？”

“嗯！當時人家的心兒可是怦怦直跳，結果聽了父王一席告白，人家就決定非父王不嫁了呢！”提及此事，龍二公主不由得雙手捂臉，一副害羞不已的小媳婦模樣。

“那老龍到底說了什么啊？”孫舞空心中一緊，方才那和尚好像也同樣地做出過類似的事情，而當時的她心兒也是砰砰跳個不停……

“父王當時特深情地對我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女兒是父親貼心的小枕頭，是父親前世的小情人……’”龍女越說越面紅耳赤，裸露在衣衫外的白皙皮膚也紅得透亮，幾乎能和那紅珊瑚的光澤媲美，“……父王說，女兒你今年也有百余歲了，剛好做父王的小枕頭，共續前世百年修來的緣分……還有……”

龍二公主努力地用小手輕撫著大片大片裸露在外的胸肉，試圖讓因為回憶起那刺激的場景而情動不已的心跳平復下來。

“還有什么啊？”孫舞空同樣心跳得厲害，不知道為什么，聽著這龍小丫頭講述時，她的心里老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個輕薄了自己的禿驢花和尚。

“還……還有……父王他一邊摸著人家，一邊說……”

龍二公主的聲音低若蚊吶。

“他說……‘女兒，來和父王再一起生個女兒吧！’……”

呼……還好，不是那和尚所說的話呢。

聽到這里，孫舞空不由得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哎呀……害羞死了呢！父王真壞！”龍二公主第一次將那讓她渾身酥麻的情話講與她人知曉，自己卻已經在那珊瑚椅上軟成一灘，渾身香汗淋漓，竟然是在自己那一番話里就不經意地在浪峰上走了一遭。

“什么嘛……老娘聽過的肉麻話可比這多多了……”對此，大圣少女只是輕哼一聲表示不屑，那天庭之中有文采的人何其多，說過的情話兒寫過的情詩多得可以填滿整個銀河，不過話說回來……

“那個什么十年百年的……真是那老癟龍所說的話么？”

不知道為什么，對于這句話，孫舞空居然心生感觸。

“嗚嗯……哎？那……那個啊，父王后來才告訴人家，他是從別人那里聽來的這句話，還給人家講了那人的故事，父王說，他生平最佩服的便是那人……”龍二公主渾身紅潮未褪，想起當日和父王纏綿悱惻的模樣，兩腿居然又無意識地抽搐起來。

“那老癟龍真是活膩歪了！當初他可親口說過最佩服的便是老娘這等話語！”心不在焉地思索著那話語其中深意的孫舞空一聽龍二公主的話語，心中頓時惱怒，剛要發作卻被這少女軟綿綿地頂了回去。

“哎呀……大圣姐姐，父王他說你是他生平最佩服的神仙，那個卻只是凡人，大圣姐姐何必和一個凡人置氣……”

……孫舞空表面不答，心中的怒火卻燒得旺旺的：想老娘這兩天跟凡人置的氣還少么？

“老癟龍到底因何佩服那凡夫俗子？”孫舞空決定，一旦她聽到到的理由不充分，今日就借機再鬧一次東海發泄發泄心中郁積的怒火好了。

“父王說……因為那和尚敢操蛇！”龍二公主小心翼翼地吐吐舌頭，對孫舞空做出了個畏懼的表情。

和尚？！

氣的不打一處來的孫舞空當即暴起，一腳將腳下那上好的紅珊瑚太師椅踢得粉碎，碎片稀里嘩啦砸回海中。

“那……那該死的和尚在哪？！看老娘不一棒把這個不守清規的和尚打扁了擰成一條死蛇！”

“大……大圣姐姐？！”完全不知道孫舞空緣何氣憤的龍二公主慌忙起身，也顧不得身上香汗龍涎粘稠不已，一把扯住了孫舞空的胳臂，“那……那和尚是因為被鎮壓在一座塔下的白蛇方才落發出家，為的就是救那蛇出來，也算不上不守清規……”

哎哎？

正準備一把把龍小丫頭甩開的孫舞空，突然怔住了。

鎮壓在塔下……為了救出而出家的和尚……這……這不是……

這不是……和她自己的情況差不多么？！

那唐僧不管如何看，都不像是個規規矩矩的和尚，可是卻偏偏能夠救得她齊天大圣自五行山下脫出，莫不是……那唐僧便是為她出家？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那，那若要是修上五百年，會碰到的那一個人……到底算是什么啊？

莫非，那個在她看來好色又可惡的花和尚，就是她齊天大圣孫舞空……命中里注定了的那個等了五百年的男人？！

“大圣姐姐……你……你怎么了？”龍二公主心慌意亂之際，卻發現觸手所及，孫舞空的手臂皮膚驟然變得滾燙，膚色更是從面頰一直紅到手指尖兒，霎時間倒是變得跟蒸熟了的蟹將軍一副模樣。

“哎……哎哎？！老娘……我……人家……那個！小龍丫頭！人家還有事情！有時間再到這邊來，給那老癟龍找條母蛇耍耍……”

話音未落，已是直接架起筋斗云的孫舞空早已經騰空躍出萬里之外，只留下呆愣愣的龍二公主一個人站在沙灘上一頭霧水。

“那……那和尚他……他真這么喜歡老娘？”在天上架著云朵飛快地向來路趕回的孫舞空滿面紅霞，心中卻只剩下這一個綺念叢生的念想。

（誰告訴我……為什么“天庭”和“上”連在一起會被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