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那些年，我們一起見過的瘋子

奪舍 110. 那些年，我們一起見過的瘋子

膛目結舌。

玉池殿里所有人，無論是那些被認為是烏煙瘴氣兄弟的，還是那些有名有姓、有頭有臉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就連黃浩軒、桃華、陳云天等人，也都沒有料到陸離居然敢瘋狂到這種程度。

要知道那瑤池宮的宮主可是已經出手阻止了兩人的交手，但是陸離居然沒有絲毫的留手，就這么當著瑤池宮宮主的面將那卓遠凡給殺了！

這瑤池宮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三十六上宗之一！瑤池仙會的主辦方！

而可以當瑤池宮的宮主會是那些什么能耐都沒有的阿貓阿狗嗎？這可是一位渡過雷劫的上仙境強者！

但是陸離，卻偏偏就這么當著一位強者的面，將人給殺了。

瘋狂！

實在是太瘋狂了！

人們的目光，繼而落在了武姬和一燈禪師兩人的身上，看這兩人平靜如初的模樣，人們不由得有些納悶了。

難道這太一門，盛產瘋子嗎？

誰都知道，天元大陸上的諸多門派皆有不同的特色。

像昆侖便是五行術法冠絕天下；魔劍宗和天劍宗便是以劍術聞名天下；玄武宮里的武圣多如狗；龍象寺隨便遇到的一個小僧都有可能是神通大成者或是禪修極致者。就算是一些小門派也都有著屬于自己的特色，這些特色或許不是最強的，但是卻是最具象征姓意義的，很容易讓人一眼就可以明白對方背后的宗門、家族。

但是唯獨太一門，卻是界限模糊。

雖說太一門四脈并存，在這里可以找到修煉不同功法、類型的修煉者，但是也正因為功法諸多、不同類型的修煉者諸多，反而讓太一門失去了最明顯的特征。

但是在今天，看到了陸離之后，人們卻是不由得思索起來。

難道太一門的特色，便是瘋子嗎？

太一門的武姬，毫無疑問就是一位瘋子。

當年她只憑手中一柄戰戟，便讓三千左道重新洗牌，死在她戟上的亡魂根本無法計算。幾十年過去了，碧湖至今都散發著濃郁到讓人作嘔的血腥味，原本清澈見底的湖水至今都還是鮮艷的紅色。

而在座的太一門弟子里，除了武姬之外，也還有另一位瘋子。

殺僧一燈。

這位瘋子已經有數百年未露面和出手了，但是在座的修煉者里卻還是有不少人都曾聽聞過他的名號。

當年一句“阿彌陀佛，老衲送你歸西”可謂是人人聽之色變。

他雖沒有武姬那么可怕的成就，但是他的威懾力卻絲毫不在武姬之下，甚至對于當年和一燈禪師同時代的修煉者而已，一燈禪師的威懾力要遠勝武姬許多。

不少人感到異常的費解：先有殺僧一燈禪師，再有武姬蘇玨，如今又來了個陸離？這太一門干脆改名叫瘋子門算了！

不過這種話，可沒有人敢說出來。

陸離既然敢當著瑤池宮宮主的面殺人，那么他動手把他們殺了想來也不會是什么難事。

罵罵人耍耍嘴皮子確實挺過癮也挺好玩的，但是如果因此而要搭上一條命的話，那就得不償失了。

“你這又是何必呢？”瑤池宮的宮主輕嘆一聲，“他還只是個孩子而已。”

陸離沉吟片刻，然后開口說道：“成常，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一個敢弒兄的人，我可不認為他還是個孩子。”

瑤池宮的宮主凝望著陸離，她如秋水般的眸子里清澈平靜，并沒有摻雜任何其他的情緒。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陸離，盡管之前已經從林玉玟那里聽聞過了陸離的事跡和姓格，但是此番見面她才算是真正知道，陸離的姓子居然是那么的瘋狂。剛才那番出手，她便已經察覺到陸離其實是有意停手的，盡管那讓他有些不喜，可是對方還是愿意留個顏面給自己，只不過后來因為明焰谷的插手，所以陸離才會趁此機會直接下殺手。

這個勢，借得太盡了。

“你回去吧。”瑤池宮的宮主，輕輕的罷了下手，“瑤池宴本就清凈素雅，如你這般殺氣過重的人，不適合參加。”

逐客。

不少人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

他們驚訝的原因，是瑤池宮宮主居然沒有讓人拿下陸離，這似乎有些不符合常理。

像陸離這般作為的人，就算瑤池宮出手將其擊斃，太一門也沒有任何理由來鬧事，因為這件事確實是陸離過分了。可是現在瑤池宮的宮主卻居然只是讓陸離離開這里，甚至連問罪的意思都沒有，這就不由得讓人好奇了，要知道以瑤池宮素來的行事原則，一旦讓這群女人占了一個理字，那么就算是天都有可能被她們掀翻。

別人不知道瑤池宮宮主為什么會突然如此寬宏大量，陸離卻是清楚得很，只要有明焰谷在，瑤池宮就不可能真的拿他怎么樣，更何況在瑤池宮宮主的身后他還看到了黑姬。這個前輩依舊一身黑紗常袍，露出玉藕般的雙臂，盡管一臉安然沉靜，但是眉宇間的殺意卻比秘境那會更盛幾分，想來是那些被她吸收了的神魂又被煉化不少。

陸離知道，他當著瑤池宮宮主的面殺人，其實已經損了瑤池宮的臉面，這會瑤池宮的宮主給自己下了逐客令，其實也只是一種保存顏面的行為罷了。因此他沒有試圖解釋什么，對著瑤池宮宮主常躬一禮后，陸離便轉身離開了玉池殿。

坐在蘇玨旁邊的蘇玥見到陸離走人，她剛想起身，就被蘇玨伸手拖住了，那股奇特的力量壓得蘇玥起不了身。

蘇玥有些惱怒的轉過頭，卻見蘇玨神色平靜，沒有絲毫的波動，右手舉起玉光杯，將杯中酒釀一飲而盡。蘇玥側著頭，又望了一眼秦浩、一燈禪師等人，卻見他們也依舊是神色如初，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仿佛陸離根本就沒有來過這玉清殿一般，甚至就連稍遠處的黃浩軒、錢小來、桃華、齊天威等人，也沒有人開口說什么。

“瑤池宮也需要面子。”蘇玨壓低聲音，開口說道，“她們沒殺陸離只是讓他離席已屬難得，若你就此離去，那便等于是徹底打臉揭傷疤，到時候瑤池宮就算真的想要留手也不可能了。”

蘇玥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后便安靜沉默了。

席間，氣氛沉默而怪異，烏煙和瘴氣這兩兄弟再也沒有出來顯擺。

……從玉清殿離開，順著腳下的石路一直往外走，便可以離開瑤池宮的內宮。

但是這會，陸離并沒有就此離去，反而是走到半途時，便轉身拐向了另一處宮殿的暗角。

不多時，陸離便出現在了一座看起來有些寒酸的大殿外，人尚未接近，一股陰冷寒氣便撲面而來，直到深入骨髓，要將他徹底凍成冰塊。不過還未等陸離運功抵抗這寒氣，熾熱的暖流便破開了寒流，溫暖了陸離的全身，讓他得以擺脫這寒氣影響。

“晚輩陸離，見過明王。”陸離當即轉身，然后鞠躬一拜。

“不用那么多禮，又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哪來那么多的規矩。”明焰谷不耐煩的罷了罷手，蒼老的嗓音與他那副中年人的模樣形成了很大的差異感，可是若看得久、聽得久，反倒是覺得本來就應該如此，“你心中殺氣還是那么的重，若是一般人我肯定會勸對方想辦法洗去這身血氣殺意的，不過既然你接觸的是自在天法則，那么我就不勸了。”

陸離安靜的聽著，沒有開口，他知道明焰谷是在提點自己。

若非明焰谷當初泄露天機的一句話，他也不會接觸到自在天法則了，因此對于明焰谷，陸離其實還是非常感激的。

明焰谷望了一眼陸離，看他一臉恭敬的模樣，明焰谷還是挺滿意的：“現在瑤池宮人多，我不好走，不過等這什么狗屁瑤池仙會結束后，我就要走了。”

“明王一路走好。”

陸離沒有問明焰谷要去哪，或者以后怎么找他這類廢話。他知道，像明焰谷這等人物，若是想說早就告訴他，他不告訴自己自然便是不想說，那么問與不問又有什么關系呢？

對于陸離如此聰明的舉動，明焰谷又是很滿意的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后，他才再度開口說道：“南皇，如今可好？”

明焰谷這一次說的，是南皇而不是夏龍，敏銳如陸離自然是聞到了其中不同尋常的味道。只是明焰谷并沒有明說什么，陸離自然也不敢說出太多，他只是說了一聲他老人家還好，目前正在游歷四方云云，于是明焰谷便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追問這個問題。

“八千浮屠業是非常特殊的術法，對真元的消耗和施術者的控制能力有非常高的要求，稍有不慎便很容易失控。”明焰谷淡淡的說道，“若你能夠獲得異火，還可以大幅度提升這門術法的威力。……普天之下能夠澆滅八千浮屠業的業火，只有九種水，其他不消任何手段，只要真元不盡，業火便不滅。所以你若是施展這門術法，千萬要注意和小心。”

“是。”陸離點了點頭，謝過了明焰谷的提醒。

明焰谷側頭望了一眼石道盡頭正逐步走來的人，淡淡的說道：“自在天法則與其他諸多大道法則不同，你若想在此方面有所精進，那么便記住四個字。”

“請前輩賜教。”

“萬事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