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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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還真是這么一回事……”

在安頓好莉莉耶的住宿之后，按照長老提供的線索，愛莎一個人前往了那所謂的“遺跡”——雖說理論上，這樣的狀況莉莉耶能夠同行的話會比較好，不過愛莎有種直覺，讓莉莉耶和自己一同前往那個遺跡的話，也許會發生一些比較麻煩的狀況。fXWレレ

這種感覺，在不斷地臨近長老所指出的位置的時候，愈發地強烈。

能和莉莉耶產生這種程度的精神上的共鳴的話，想來想去也不過就是那兩種情況——在地之圣靈蘇醒的現在，連另一種可能性也可以排除了。

而剩下的那一種情況，實在不是適合莉莉耶親自到場呢。

也幸虧莉莉耶雖然貌似很嬌蠻，實際上非常理智，愛莎只是提到了一些，她就非常自覺的表示理解，沒有一起跟過來……這省了愛莎不少的麻煩呢。

“就是這里了嗎？仿佛和什么在共鳴一般……”

貌似不帶著莉莉耶過來是明智的——愛莎清楚地感覺到，空氣中微微地傳來一絲有一些熟悉的味道。那種味道，和莉莉耶有著四分的相似。

“還真是孽緣呢說起來也真是可惜，你最后的思念，沒有等來你一直魂牽夢繞的唯姐，反而是我呢……嘛，雖說真的等到了她，我覺得以你的性格，多半也是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吧？”

但既然已經是亡者的話，就不要來打擾尚是生者的莉莉耶了吧。

結果還是要以暴君的方式去“說服”嗎？細想了下，愛莎也覺得似乎只有這種方式了，畢竟，如今對方殘留下來的，說得好聽是思念，說的糟糕點就是執念了啊，愛莎可不敢保證，那是能正常地用語言進行交流的存在。

“喚月峽谷嗎……還真是符合那家伙的形象的地方啊。”

雖然現在，月亮之上恐怕也沒有能值得她呼喚的存在了吧？不過也正因為如此，隨著她朝思暮想的人再次回到了大地上，這一片普通的峽谷，如今也變得有些喧囂了呢。

獸人啊……

愛莎遠遠地隱蔽起來，有些困惑的看著峽谷口的那些獸人。

“這些家伙，為什么突然出現在這里？”

要知道，這里還算是牛頭人的領地吧？雖說這些年來，因為某些“自然災害”的原因，本來就漂泊的牛頭人更是幾經遷徙，但在怎么說，人家也是在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上挪啊。即使是沒有固定的都城，獸人這樣的行為，也可以說是非常嚴重了吧？

想到長老提到過的獸人這些年的過激行為，愛莎也不由地提高了jǐng惕。

這個時候，獸人來到喚月峽谷的意圖，著實有些耐人尋味啊……會和之前自己和莉莉耶遇到的那場襲擊有什么關聯嗎？

“還是得實際去看一下啊……”

再怎么說，這里也是愛莎的舊識的地盤——按照長老的說法，貌似莉莉耶的先祖最后就是安眠于此地的。牛頭人們因為對她的敬畏之情，并沒有輕易地涉足這片峽谷，所以這個傳說的可靠性并不明確。可是愛莎在接近了這片峽谷，感覺到對方遺留下的思念和氣息后，也肯定了這里的實際情況應當和傳說并無二致。既然如此，愛莎怎么可能放任這些獸人，在自己故友的安息之地亂來？

要干掉他們嗎？

愛莎這一刻可是真的起了要全滅在場的所有獸人的打算。不管他們有何打算，以這幅全副武裝的樣子進入到莉莉耶先祖的安息之地，愛莎可絕不認為他們只是來參拜的……

“……算了。”

最終愛莎還是放棄了這個有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對自己固然是沒有什么難度，不過把人家的安息之地染紅這種事，不管是出于什么樣的原因，都有些說不過去吧？更何況，如果在此獸人的這支隊伍全滅的話，也同樣會給牛頭人帶來不小的麻煩呢。fqSw.OM

雖然很可能那些牛頭人根本就不在乎這些……

只要不是全面開戰，獸人還真拿這些威武雄壯的雷霆崖漢子沒轍呢——即使是個人戰力相對出類拔萃的獸人，不拿人海淹牛頭人的話，也是一樣無能為力呢。而至于和牛頭人全面開戰……拜托，花費那么大的犧牲，又能從牛頭人一族身上得到些什么呢？

話雖如此，這種讓牛頭人背黑鍋的事情，愛莎還是做不出來的。

“不過背黑鍋這種事情，賴在逝者頭上倒不是不行呢……正好，也能給你揚揚威什么的，我真機智啊”

打定主意后，愛莎開始行動了。

“唔……頭好痛！”

感嘆著自己有朝一ri也染上了病弱的屬性，莉莉耶無奈地揉著自己兩側的太陽穴。這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

愛莎的擔心，她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明知道那很可能是和自己的先祖有關，自己又不能親力親為的感覺，讓莉莉耶仿佛喉嚨里噎著一塊骨頭一樣，萬分難受。

然而就在剛才，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再次來臨，而在它如同潮水一般回落的時候，一陣難以言喻的刺痛感深深地刺入莉莉耶的腦海之中。

“真是……難受。”

如果是單純的疼痛也就算了，但是那些離散的記憶，仿佛帶有著能侵蝕自己思想的魔力，讓自己完全無法集中精神，反而讓那些不適的感覺，一點一點地被放大起來——愛莎所說的麻煩的地方，這下莉莉耶可是親身地體驗到了。

即使只是先祖留下的一絲思念，在強度上，依然要比只是一個普通人的自己要強很多嗎？

莉莉耶感覺到一陣無力。

按照愛莎的說法，如果是兩個靈魂上聯系密切的人，是會產生這種精神共鳴的現象的。但是一般而言，雙方的靈魂的強度不會相差太遠，所以那是雙向的，盡管會造成一些小小的困擾，但不會有什么大礙。而自己這里的情況，則大不相同——首先，自己的先祖已經死去了，一邊是活著的生靈，而另一邊，則是死者的執念，在自己靈魂強度不高的現在，來自先祖的那一份執念，會無法避免地單向流入到莉莉耶的腦海中。

最糟糕的是，因為先祖已經不在人世了，這一份執念是無法在另一邊靠著理性阻止的。也即是說，如果愛莎不能夠迅速阻止其蔓延的話，莉莉耶就會一直受到來自先祖的執念的侵蝕。

“嘛，不得不說，雖然很難受，但果然還是沒辦法討厭起先祖大人啊……”

正因為她所侍奉的地之圣靈從沉眠中蘇醒了，這一份遺留的思念，才會迫切地相應著，以期待那綿延了數千年的思念吧？

說到底，是自己這邊太弱了啊，如果哪怕強一點的話，也不用被這份思念所折磨成這樣了啊……

莉莉耶無奈地喝下了愛莎事先給自己調配好的藥劑。

愛莎說，這種藥劑能夠有效地抵抗來自靈魂上的侵蝕和同步……盡管不知道具體是什么原理，但是感覺到自己已經有些抵抗不下去的莉莉耶，還是喝下了這瓶顏色怪異的藥劑。

“唔！”

這是什么玩意啊！

莉莉耶幾乎是在喝下藥劑的同時，就慘叫一聲往地上倒去。

那種疼痛感，似乎是在短時間內被放大了數倍一般，幾乎就要讓莉莉耶疼的暈過去……可是隨后莉莉耶卻悲慘地發現，自己貌似連這一點點奢求也做不到了。

“原來是這樣嗎……確實呢，如果是這樣劇烈的疼痛的話，精神上還真的沒那么容易被先祖大人的思念牽著走了呢……”

這？可？真？是？簡？單？有？效？的？辦？法？啊！

簡單到莉莉耶都想罵娘了。

不過，疼痛的話，也只需要咬咬牙就能堅持過去了吧？畢竟也還是靠著毅力和決心就能扛過去的東西，和靈魂上不可阻擋的侵蝕比起來，確實好了很多呢。

“但是不能暈過去的疼痛，還真是……”

莉莉耶齜牙咧嘴地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撲倒在床上，似乎床墊那柔軟的觸感，能減輕一些自己頭痛玉裂的腦袋的痛楚。

“好難受……拜托啦，誰都好，讓我別再受這苦了啊——單方面的受苦，連鍛煉毅力都做不到啊……”

起碼，也得讓自己有個能夠記恨的對象啊！可是現在，無論是先祖還是愛莎，莉莉耶都完全沒法記恨起來啊，注意力什么的，根本就沒法轉移。

莉莉耶無力地躺倒在床，像是在抵抗一樣地來回翻滾著——也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夜晚能不能挺過去……

“嗯？”

名叫小唯的少女疑惑地抬頭看了看夜空：“我的力量……順著什么東西流走了一點點？”

明明應該是很嚴重的事態，但是出乎小唯的意料，這種感覺，似乎自己貌似很是熟悉一樣？居然還有種淡淡的懷念呢。

“這種方式……居然是信仰和契約嗎？我怎么不記得我在這個世界還有祭祀？明明風姬她都應該死了很久了吧……”

被這突然的情況已提醒，小唯忽然想到了很久以前那名侍奉著自己的少女。

想來也是死去很久了吧？畢竟，當初她可是無論如何也不愿意接受轉化儀式，固執地要堅守著人類的身份，在自己化成了月亮之后，壽命也沒有多久了吧？

“居然把她也給忘了啊……”

如果不是因為現在的這個狀況，恐怕自己還會過很久才會想起來曾經有過那么一個人，全心全意地把靈魂都奉獻給自己了……時間還真是可怕呢，即使自己是在沉睡，那過往的記憶也在不斷的風化腐朽著。

“也不知道是誰在借用著我的力量呢？不過既然是和風姬她一樣的方式的話，那也許是風姬的繼承者吧？這還真是……一直以為那個時候她不過是說說的，結果還真的這么做了嗎？”

小唯苦惱地嘆了口氣——被這么一來，自己完全就沒有繼續游玩下去的興致了啊。

“風姬的繼承者啊，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樣的原因，才會突然和我建立起聯系呢，看她的樣子，似乎也是無意識間的吧？嗯，沒有什么危險就好……”

小唯忽然想到了什么，閉上了眼睛，把思緒融入了大地。

“哈？風姬的繼承者的身上，居然纏繞著一股奇怪的氣息？這種空靈的感覺……等等，該不會就是本人吧？”

這種感覺，自己可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呢。

“唔，該不會……之前那個一直在‘糾纏’著我，想要把我找到的那個人，其實就是愛莎她吧？糟了，我還以為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所以屏蔽掉了她的感知呢，她該不會怪我吧？”

在小唯的印象里，愛莎還是那個最小的妹妹呢。

意識到自己無意中把愛莎給坑了，小唯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糟糕。

但是天知道啊，她完全沒有想到，愛莎居然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雖然這么說有些失禮，但是實際上，小唯她一開始是真沒有想到還有熟悉的人活著呢——自己當初是第一個“死亡”的，所以之后發生的事情并不怎么清楚，但是在自己蘇醒過來的時候，可是很明確地感覺到，除去自己以外，已經感覺不到其他三位最初的圣靈的氣息了呢，理所當然的，愛莎也被劃上了死亡名單。

“……難怪，我說怎么空氣比那時候好了這么多。”

看起來，似乎當初四個人里面，最辛苦的反而是最小的妹妹啊——自己這個姐姐當得還真是有些失格啊。

“讓我看看，現在愛莎她在哪里……嗯？愛莎的氣息，現在和她聯系在一起的是……風姬？”

喂，這熟人有點多了啊。

“是嗎，原來如此……那里就是風姬的安息之地啊。”小唯剛覺得有些欣慰，忽然土地傳來的訊息里，發現了一些不甚和諧的東西。

什么時候，那些野蠻的綠皮居然也敢進犯自己的祭祀的安眠之所了？

小唯并不是會以種族而區別對待的人，那些膚色泛綠的獸人中，也不乏英武偉大之人，但是從那些踏足風姬安眠之處的獸人的氣息中，小唯感覺到最多的，是血腥的味道和狂亂的意識——那是被殺戮所侵蝕麻痹了靈魂的人。。

“是呢，帶著武器氣勢洶洶地闖入我的祭祀的墓地，這還真是有夠熱情的招呼啊……”

那些家伙，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寫的嗎？

別說自己還在月亮里沉眠，愛莎也同樣不在當場，那也一樣不會是這些獸人能夠肆意妄為的場所——雖然風姬的性格是軟了點，但是怎么說，那也是小唯過去的唯一的祭祀，在凡人中可是最頂尖的強者啊，即使是殘留的思念，也足夠那些不懷好意的擅入者喝一壺了。

然而，小唯想了想，還是強迫著自己壓下了心里的那一絲火氣。

“現在……可不行呢。”

小唯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自己不過才剛剛蘇醒，這一具身體的“年齡”也還非常稚嫩。如果自己現在動了殺心的話，那么，被自己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那些東西……

到時候在壓制下去可就難了。

“應該說，幸好愛莎正巧也在那里嗎？”

那一瞬間的不甘心，在聯想到了愛莎也在風姬的安息之處的時候，小唯的心也安靜了下來——雖然風姬是自己的祭祀，可是她同其他三人的關系一樣都很不錯呢。

“說來也是很奇怪呢，明明她最初遇到的是愛莎啊，連名字都是愛莎一時興起隨便給尚且年幼的她起的，為什么后來反而成為了我的祭祀呢？”

而且兩個人似乎都對此沒有感覺到任何的違和……這么說的話，愛莎似乎也是當時風姬唯一一個不以“大人”來稱呼的呢。

因為，愛莎比起自己，更接近于“人”嗎？

考慮了一會兒之后，小唯還是決定，暫時不去風姬的陵墓那里了——當初自己的離去，可以說是不告而別呢，恐怕不論是愛莎還是風姬，對自己都是怨念滿滿呢……自己、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向這兩個人開口呢。

愛莎無言地看著又一個獸人士兵驚叫著，滿臉恐懼地被無形的力量拉扯進昏暗的地下。實在難以想象，這樣的情境會出現在自己的好友沉眠的地方。

要知道，在愛莎的印象里，風姬可是一個脾氣溫和無比善良的女孩子，在活著的時候都不會依仗著力量的風姬，怎么可能會在自己的陵墓里布置下這樣惡毒的東西？愛莎可以肯定，不管出現各種情況，都不可能是風姬自己的手筆！

無論是她的人格，還是她的信仰，都不可能讓她做出如此的行為的。

結果，這次我真的是不想動火氣都是不行了嗎？哼，這可真是一件一點都不好笑的事情啊。

也難怪那些獸人會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呢，原來是因為里面卻是有著一些很難對付的家伙啊？不過，如果那些獸人沒有那種深入骨髓的血腥味道的話，興許愛莎也會不介意幫他們一下——但是現在？兩邊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呢。

算了，我盡力不讓這里染上過多的紅色吧……如果做不到的話，還請你不要怪我啊，你這個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