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往事

此世邊緣 第一百五十二章:往事

紫金市無緣閣

趙閻正用他那枯瘦的‘爪子’拿著一塊臟兮兮的抹布擦拭著已經沒有辦法更臟的柜子，嘴里哼著破了音的小調，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

他湊合著擦完了柜子兩邊，甩手把抹布扔到了角落中的水桶里，一屁股坐在與這家店環境十分和諧的臟椅子上，抿了口看似像是茶水的可疑飲品。

斜眼看了眼外面萬里無云的晴天，這個塊頭不小的中年人嘆了口氣，嘴里輕聲感嘆了一句：“真是和平啊......”

張鵬那混小子已經好久沒有來騷擾自己了，偶爾出門買必需品的時候也沒感覺到太多亂七八糟的氣息，看來之前所謂的異類數量不正常增加也只是大驚小怪而已，生意還是一如既往的爛，不過這才是正常現象，季小子也挺長時間沒來過了，現在的年輕人啊，還真是不懂尊老愛幼。

不過他不干‘那些行當’了也是件好事兒，不然實在是太丟人了，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他伸長脖子看了眼空蕩蕩的巷子，覺得今天也不會有什么客人來了。

趙閻很清楚，自己這仿佛都市怪談一般的小店這種日子基本是不會有誰來光顧的，要是趕上什么時候陰天下雨，天生異象，倒可能會有一些無聊人士突發興致找到這里，運氣好的話還能忽悠個仨瓜倆棗的。

所以他打算喝完最后一口茶就提前關門，看會兒小說睡個午覺。

或許在夢里......

還能回到那段能夠肆意揮灑青春的日子......與那幾個不太正常的家伙再次并肩作戰，流點血、出點汗......

正當他搖搖晃晃地打算起身時，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嗯，并不是天降扎古之類讓人喜聞樂見的事兒，也不是一個驚雷劈下來讓老趙穿越到異界譜寫大叔神話之類的常規劇情，只是門被叩響了而已。

這個點兒既然能有客人送上門，的確不得不說算是意料之外的情況呢。

趙閻跛著腿一瘸一拐地晃蕩回了椅子上，吆喝了一嗓子：“門沒鎖。”

然后外面那人便笑呵呵地推門走了進來。

“是你？！”

趙閻瞪大了眼睛，驚道：“你什么時候來紫金市的？”

杜天還是老樣子，穿著花里胡哨的休閑襯衫和大褲衩，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一走進來就東瞧瞧西看看的四處打量著，最后撇了撇嘴角：“嘖，我還以為會有什么好東西呢，結果全都是破爛兒。”

“嘿！老子問你話呢！”

趙閻不滿地哼了一聲，咬牙道：“再說了，就算我這兒有好東西，你這個窮算命的買得起嗎？”

不料杜天卻是露出了一副十分懷念的表情，感嘆道：“啊窮算命的，想想看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人這么叫我了啊！”

趙閻都驚了：“我靠，你這家伙是抖M嗎！你覺得我是在夸你還是怎么著？！”

杜天隨手掏出了個橘子，一邊剝一邊搖頭道：“你懂個屁，等你再活個百八十年，就知道本大爺為何會如此感慨了，老朋友越來越少了啊。”

“我什么時候跟你變成朋友了？”

趙閻斜眼撇著杜天，干笑道：“而且我這身體能活個十年八年就不錯了，估計是體會不到你說的那種感覺了。”

杜天輕笑了一聲，忽然問道：“話說，咱們大概有多少年沒有見過面了？”

趙閻聳了聳肩：“十來年吧，你最好不要試圖營造出一種自以為很煽情的氛圍，不然我抽你。”

杜天隨手掰了半個橘子塞到自己嘴里，口齒不清的問道：“這些年過的怎么樣？”

趙閻冷笑了一聲：“好得很。”

杜天看了他一眼，忽然嘆了口氣：“曾經的擎雷使，紫金市的總負責人，不可一世的英雄人物現在手腿俱殘、能力盡失，縮在這么一個破巷子里，開了這么一個幾年都不一定有人來光顧一次的破店，現在還說自己好得很，我是該說你心態好呢，還是該說你太虛偽呢？”

趙閻轉過身去慢吞吞地收拾著柜臺，頭也不回的說道：“我記得你嘴雖然欠，但是還沒有這么奚落別人的習慣，要么有屁快放，要么趕緊走人。”

“張鵬和你那些老部下們去X省了，那邊出現了兩個帝尊級妖境。”杜天挑了挑眉，直截了當問道：“這事兒你還不知道吧？”

趙閻手上一頓，回過身來搖了搖頭：“跟我沒關系。”

“說的對。”

杜天微微頷首，輕笑道：“然后大概......嗯，大概就是現在這會兒吧，臨時大邊境已經展開，戰斗已經爆發了，哦對了，你的老冤家貌似也在那兒。”

趙閻瞪著他：“你到底想說什么？”

杜天卻是扭過了頭去，微微嘆了口氣：“要變天了。”

“偶爾冒出倆帝尊級的就算變天了？”趙閻不屑地哼了一聲，悠然道：“你是不是太大驚小......等下......”

他忽然意識到了杜天的身份，語氣驟然一變，沉聲道：“你說的該不會是記載中的那......”

“我不知道。”

杜天抬斷了趙閻，正色道：“我雖說是神算，但重點是算，不是神，我能看到的東西都是狹隘的、片面的......不靠譜的......但至少有一點我知道，不管是大是小，這次真的要變天了。”

他沒有理會陷入沉默的趙閻，自顧自地說道：“你算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了，但這些年的變化你多多少少也應該能察覺到一點，雖然表面看起來還是老樣子，蹊蹺的事卻發生了太多件，包括......那年季容和方晴兩口子的事。”

“你他媽以為是誰的錯！”

趙閻卻忽然爆發了，指著杜天的鼻子吼道：“你別跟我說你之前一點察覺都沒有！神算大人！！他們兩個家伙失蹤的前半年你一次面都沒露過，如果是別的也就罷了，但是跟業報有關的事你身為神算竟然絲毫沒有提前預警！要是你能早點說的話，哪怕早上那么一天，他們兩個也不至于......”

他的身體猛地一晃，頹然地倒在椅子上，眼中卻依然閃爍著憤怒的雷光，目眥欲裂地盯著杜天：“也就不至于死了！！”

杜天卻是有些失神的看向窗外，沒有說話。

“當我察覺到不對趕到那里的時候，當我沖進邊境的時候......”

趙閻仰天把他那粗糙干枯的手覆在臉上，顫聲道：“什么都沒了，全都是廢墟，那兩個家伙的氣息，也一點都沒了。”

杜天輕聲道：“然后，業報還在，而你為了救一個孩子，廢了。”

趙閻閉上雙眼，恍惚間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個晚上......

那時的天下還沒有現在太平，無論是對邊緣人來說，還是對于異類來說，都是一個十分動蕩的年代，也是人才輩出的年代。

而當時全國最強大的據點，則是紫金市的逆風據點。

不只是因為這里的負責人是役魔三使之一的擎雷使，同時在這個地方，還有這另外兩個強者，雖然結婚生子以后他們在重大以外的出手次數很少，但卻依然是所有邊緣人的中流砥柱之二。

六道鬼王——季容。

水月使——方晴。

他們定居在這個地方。

那一天趙閻剛剛擺平了一只從黃泉界殺出的鬼帝，在他的力挽狂瀾下，邊境線的千余普通居民得以幸存，雖然依然有犧牲者，但確實比最糟的情況好上太多了。

雖然并不著急回去，但心中忽然有些不安的趙閻依然連夜回到了紫金市。

但他卻并沒有發現自己那兩位老熟人的氣息，而他們家附近，則是被一個最高境界的邊境所籠罩，普通的邊緣人別說進去了，就連察覺都察覺不到。

但趙閻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邊緣人，于是他幾乎毫不猶豫的趕了過去，沖進了那季容與方晴所布下的邊境。

結果......

“這......這是什么......”

身著一襲紫色大毫，面容剛毅、棱角分明的趙閻當時幾乎被嚇傻了，他看到了廢墟。

無窮無盡的廢墟，無論是邊境中季容兩口子的家，還是周圍的街道、建筑物，都化成了死氣沉沉的廢墟，而且范圍幾乎涵蓋了整個B市。

除了大邊境之外，也只有這兩個家伙聯手才能制造出這么大范圍的異位面吧。

趙閻下意識地想到，隨后便看到了在廢墟之上，無數黑色的鎖鏈正在瘋狂揮舞著，憑空鞭撻著，身為擎雷使的他自然知道這種東西，甚至因為認識杜天還沒少跟業報打過交道，但是這種規模的......

卻是平生未見！

正當這時，他看到了一些細密的裂紋出現在空間中，伴隨著那些鎖鏈瘋狂地鞭撻，越來越大，然后漸漸碎裂，滑落，露出了現世的一角......

那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客廳，在沙發上，有個看起來十歲左右的男孩正均勻地呼吸著，而他的額頭上，一個淡藍色的徽記正散發出朦朧的光芒。

“那兩個家伙的孩子！”

趙閻一驚，他倒是從來沒見過季梧桐，畢竟據說這孩子沒有一點邊緣人的天賦，季容和方晴也想讓他想一個普通孩子那樣長大，所以趙閻表示在自己退休或者像那兩口一樣半隱居前，還是不要跟小家伙太熟比較好，但他依然認得出季梧桐，更能看出到他額頭上那明顯出自水月使之手的封印！

心中已經隱隱有些不好預感的趙閻看到那業報鎖鏈正瘋狂地企圖粉碎位面壁壘，不由得一聲怒吼，迎身而上！

“給老子停下！”

第一百五十二章：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