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零一 將軍出陣

將軍請上封神臺 章一零一 將軍出陣

五日后，將軍祠前人頭攢動，其中，多為灌江口村民，以及路過的好事之徒。

這些人圍攏了一片，在祠堂門前現出一片空地。

空地上，燔柴高高堆起，聚攏成一座錐塔。

于其南面，豬、牛和羊呈扇形，各有一只，皆捆了手腳，擱在地上，正呼哧呼哧地噴著灼熱的鼻息。

此刻，將軍祠內，青煙裊繞，隱有淡淡異香縈繞鼻尖。

以楊夢得為首，與劉長信、王興發，三人呈品字形，正恭敬地矗立在供桌前，手中俱都捧著三炷靈香。

而在那供桌上，除了應有的供品外，還擺放了三座香鼎，以及三座神位牌。

牌位上，都寫著“供奉灌江口天將軍之神位”，只不過唯中間那座牌位，字跡剛勁峻拔，方圓兼施，端是不同尋常。

在供桌之后，靠著北面墻壁，又新砌了一座高臺，三尺多高。

臺上，對應了三座神位牌，各立著一尊將軍青石像。

中間一尊最為華麗，約有丈五高，披甲，執三尖兩刃刀，頂上一對翎羽高高揚起，臂上擎鷹，腳下蹲犬，如灌江口村民當日夢中所見一般無二。

而左右兩尊，都僅有不到四尺高，僅雕有盔甲、三尖兩刃刀，以及蘇靖的面容。

五日前，楊夢得、劉長信與王興發三人先后前往龜山，各尋了一塊頑石，帶回村中。

隨后，花費了四日時間，那楊夢得等人所尋頑石，在灌江口內善雕刻者手中，雕成了中間那尊，而劉長信、王興發則親手雕了左右兩尊，因而較為粗糙。

在供奉了一日一夜后，今日正該是送神像前往南灣東西二村，眾人便齊聚將軍祠。

“維龍紀二年，歲次八月二十一日。”祠堂內，楊夢得朗聲誦念起楊異所書祝文，“奉祀楊夢得、王興發、劉長信...

“謹以豬羊果供三牲香燭之儀，祭告于天將軍，曰：...”

隨著祝文念誦，霎時一縷縷凡眼所不可見的玄光自楊夢得口中綻出，化作一點點螢火，沒入身前虛空。

緊跟著，便在法域內，香火云霧忽而翻涌分開，一點點螢火自頂上散落而下，眨眼便在蘇靖身前匯聚，凝成一張淡金色薄紙。

蘇靖攤掌接過，一目十行，只見其上正是祝文內容。

“...謹告！”

這時，祠堂內，楊夢得誦念完祝文，隨后，又與王興發、劉長信二人恭敬三拜，將靈香插入相應香鼎。

緊接著，三人三跪九叩，便聽一聲高呼：

“恭請將軍出陣！”

那呼聲于將軍祠內回響，蘇靖抬手一托，神位寶印立時自意識中飛出，落在掌心。

隨即，他握住神位寶印，朝那淡金色薄紙上一按。

“嗡——”

霎時，只見那薄紙猝然一震，化作一道流光沖天而起，徑直出了法域，來到將軍祠內。

接著，流光一分為二，沖入高臺上，左右兩尊神像上，化作一層淡金色薄光，籠罩在其表面。

旋即，法域之中，原本兩輪金日旁，云層猝然翻涌分開。

緊接著，便見兩點金光立時投射而下，眨眼撐開兩輪金日，并駕掛于天上。

而在將軍祠外，這時緊跟著呼聲之后，早已待命的村民一擁而上，手起刀落，宰殺了豬、牛、羊三牲，將灼熱的鮮血，灌入地面。

隨即，一縷縷香火云氣自血跡之上裊繞而起，復又回身一轉，徑直沒入大地。

約片刻，待三牲血止之時，眾人齊力，又將三牲高高舉起，投入此時已經點燃起熊熊烈火的燔柴堆中。

“轟——噼啪”

耳畔，只聽得一聲轟然脆響，濃濃青煙沖天而起，直入云霄。

與此同時，便有劉長信，以及一直跟在王興發身側的漢子，背負起原本立在高臺上的左右兩尊將軍像，緩步踏出將軍祠。

緊隨其后，二人徑直往西，直奔下西河岸邊。

一路上，兩尊神像當先，身后跟著王興發，走走停停，片刻后，方才將神像搬上早已恭候多時的小船，最終穩穩地落在船艙內。

緊跟著，一聲喲呵聲中，小舟沿河北上，轉眼便消失無影。

而在法域內，滾滾香火云氣自金輪之中灑落而下，眨眼間，匯聚成三牲供品，直看得位業臺旁的拾娘眼前一亮。

蘇靖抬手從三牲供品中各取一半，而另一半徑直落至拾娘身前。

“謝謝爹爹”

小丫頭見狀，當即眉開眼笑，道了謝后，邊將香火供品各分了數分，邊念叨起來：“我一份，燭龍一份，豆漿一份...”

“哦，還有哮天一份！”

緊接著，她便與那四只野狐，燭龍一同大快朵頤起來。

位業臺上，蘇靖見狀，不禁莞爾失笑。

似乎，小丫頭對吃食有著謎一樣的執著，連帶著替四只野狐取得名字也都與食物有關。

身形高瘦那個名叫油條，矮圓這個名為包子，還有一個名叫燒餅，體型倒是魁梧壯碩。而最小一只，便是豆漿。

不過，也不知為何，拾娘倒總是處于吃不飽的狀態。

盡管數日里，大小香火供奉不斷，便是那四只野狐也都已邁入化妖境，唯獨她卻仍未有任何變化。

“也不知是好是壞...”

蘇靖搖了搖頭，這時云氣翻滾，左玄義與哮天領著六名天兵踏步而來。

“拜見將軍！”

左玄義抬手抱拳，躬身一拜。另一邊，哮天則甫一落地，便撒腿奔向拾娘身前的三牲供品。

“可有收獲？”蘇靖問道。

聞言，左玄義直起身，朗聲稟告道：“青臺山各處皆已尋過，未有失蹤村民氣味。”

“不過，哮天認為，那些失蹤村民應是仍在南灣西村。”

“如今南灣西村籠罩在一片瘴氣之中，那瘴氣雖非是劇毒，村民也都能照常生活，但末將試探過，此卻能使人心智沉迷，滋生欲念。”

“可惜，未免打草驚蛇，末將并未深入。”

蘇靖聞言若有所思，片刻，方才沉吟道：“以女鬼記憶來看，那極樂齋可大可小，說不得，正隱于南灣西村某處。”

“算算時間，那劉長信一路不停，沿河北上的話，應在今夜到達南灣西村！”

“如此...”

蘇靖心念一動，當即三道神念電射而出，徑直自頂上金輪而出，往灌江口與蘇宅，各尋了孫虎、孟起、高義三天兵。

“拜見將軍！”

不多時，這三天兵便齊至法域之內。

“今夜，待神像進村，本神先清了瘴氣，激他金煞自行現身，屆時爾等與本神其上，合力將其拿下！”

“除左玄義麾下，其余天兵仍駐守灌江口和蘇宅！”

蘇靖話音剛落，旋即四天兵齊聲應道：

“末將，領神旨！”

下弦月高懸，西河南灣上，小舟搖搖晃晃，船艙內，劉長信守著將軍神像，惴惴不安。

“我怎么就鬼迷心竅，聽了那道士的話！”

“此番要是這神像無用...”

心下泛起嘀咕，他起身遠遠望著西面，隱隱約約的淡淡月光下，遠處，幾戶屋舍虛影顯露在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