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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四十一年

作者:妖僧花無缺  分類: 游戲 | 游戲異界 | 妖僧花無缺 | 從道果開始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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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道果開始 第七章 四十一年

陳季川看了眼現實一天實則許久未見的老五,心里嘆了聲息。

他知道陳少河很想出去。

但現在還不是最好時機。

陳少河‘控火’能力還只是熟練,沒有與人爭斗的經驗。

他這個四哥現在更是累贅。

他們都還需要時間。

“鐵牛功。”

“玉帶功。”

陳季川壓住心中急迫,環顧左右,“要換個巖洞。”

……

霧氣漸濃。

陳季川叫醒陳少河,去到山腳下。

一天時間。

北二區礦工又被帶走兩人,只剩下三十八人。

監工‘錢來’愈發暴躁。

見人就打。

陳季川、陳少河沒招惹他,但也被尋了個‘偷懶耍滑’的名頭,賞了兩鞭子。陳少河被打在臉上,留下一道可怖血痕。陳季川被打在胸口,火辣生疼。

兄弟倆不敢怒不敢言,痛的齜牙咧嘴還要給‘錢來’賠笑。

這位監工大人獰笑著。

看也不看。

陳季川感受胸口鞭痕火辣,心中驚也有怒也有,但更多的還是疑惑:“他——”

姓名:錢來

年齡:27

等級:2

法術:武勝刀(第二層)

陳季川早在得到‘道果’認主之后,第一次見到錢來的時候,就將其洞悉,知道他是二級人物,有能耐在身。但他并不知道二級到底是什么層次,有多大力氣。

如今在大燕待了一年。

已經有了概念。

如他。

在大燕世界中,就是二級。將‘鐵牛功’、‘玉帶功’全都練到第二層,氣力大增。等閑人若是讓他抽上一鞭子,不死也殘。

而錢來一副暴躁模樣,力道卻跟普通人差不多。

“擔心打死人?”

“還是——”

陳季川不動聲色往北二區其他礦工看去,見幾個同樣被鞭打的礦工臉上也賠著笑,但可想而知,內心定是憤怒的。

又想到陳少河。

他當時以為陳少河是因為跟靈石零距離接觸,才覺醒天賦。但現在想來,似乎不僅僅如此。

“情緒。”

“天賦覺醒跟情緒也有關聯?”

陳季川有些猜測。

想到此處,再想到錢來背后的‘武勝門’,心中警惕又提升一層。

……

回到巖洞。

“四哥。”

“等出去了,我想親手燒死錢來。”

陳少河摸著臉上血痕,感受火辣辣的痛,卻咧嘴笑著。

“隨你處置。”

陳季川點頭。

然后取來清水,為陳少河處理傷口。

可惜沒有源力,否則頃刻就能令傷口愈合。當然,能不能是一回事,敢不敢又是另一回事。今天才被打了一鞭子,第二天就愈合如初,純粹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陳季川還沒這么蠢。

想到源力。

這處巖洞中容易開采的靈石都被找到了,接下來繼續待在這里,工作量會很大,還不見得能找到幾塊靈石。

所以。

“換個巖洞。”

這處礦山有大大小小數百個的巖洞。

原本五百礦工都占不完,現在死的走的,只剩下四百礦工,空下來的巖洞更多。

陳季川一個個巖洞‘洞悉’過去,有選擇性的開采那些埋藏較淺的靈石,用不了太長時間。

對他來說。

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都很寶貴。

而在普遍恐慌的時候,更換巖洞再正常不過。

是個人見自己所在的巖洞始終找不到靈石,都會懷疑,從而更換。再加上他們兄弟倆今日被錢來鞭打,更不會令人起疑。

說干就干。

讓陳少河留在巖洞休息,陳季川則去到臨近一處無人巖洞。

僅半個時辰。

就找到四塊靈石,便回返,開始練功。

……

姓名:陳季川

年齡:18

仙階:無

官職:無

等級:0

天賦:造化·洞悉

法術:鐵牛功,玉帶功

仙俸:1

源力:318

黑獄中,巖洞中,沒有練功藥酒,沒有合把樹木。但陳季川早在大燕世界想好,并且嘗試過——

“源力。”

“只要有足夠多的源力,完全可以代替藥酒,還不用跟尋常人那樣循序漸進。”

陳季川找到一處粗細合適的巖柱,上前扎馬,將其環抱。

巖柱坑坑洼洼,也有小的突起。

比起樹皮只會更粗糙。

質地堅硬更是遠超樹木。

陳季川脫下棉襖,潮濕、陰冷、凄寒,全都襲來。從巖柱也傳來一陣陣涼氣,侵蝕他的五臟六腑。陳季川咬著牙,擼動巖柱。

……

大燕世界。

彈指半年。

陳季川推開房門,草長鶯飛,已是三月時節。

時空的錯亂,美妙不可言。

陳季川感受一下自身。

在現實中過了約六個時辰,回到大燕世界,這副身體似乎與半年前并無不同,絲毫沒有留下時間的痕跡。

“回歸現實。”

“這副身體就處于‘下線’狀態,不論百年千年,再回來,依舊是當初模樣。”

陳季川感慨‘道果’的玄奇。

心底也在慶幸。

若非有此機制,他還真不放心輕易‘下線’。

否則按著大燕世界跟黑獄的時間比,他在現實中待上一個時辰,大燕世界中就要生生餓死。待上六個時辰,只怕身體早就腐爛。

徒添許多麻煩。

有道果幫忙‘收容封存’身體,上線、下線也能隨心所欲。

“這樣的話。”

“我完全可以在現實中練上一個時辰,再在大燕世界待一個月。”

陳季川心里琢磨著。

緊接著。

記起這次進入大燕世界的目標——

“鐵牛功、玉帶功不弱。”

“但要逃出黑獄,還不夠。”

陳季川小有成就,卻不自滿。有了基礎武力傍身,想到逃出黑獄,接下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輕功!”

朗寧城中。

統領捕班快手的捕頭‘千里追風’楊慶,就是朗寧府數一數二的輕功高手。

……

醉仙樓。

朗寧府數一數二的酒樓。

‘千里追風’楊慶與‘神醫’陳季川挨著座。

說起這楊慶。

原先也是朗寧府綠林道上的一位奢遮的人物,跟泰青山十八匪幫中的二當家‘趕浪無絲’阮木齊名。

一個號稱陸上最快,一個人稱水中第一。

只是兩人際遇卻全然不同。

后者落草為寇,因一身‘浪裹功’出神入化,在泰青山復雜的水系網絡中如虎添翼,任是何等人物,都休想抓住他。

故而穩坐十八匪幫第二把交椅。

“沉氣坐水千氣重,應敵躍水似蛟龍。”

說的就是這位二當家。

而楊慶跟阮木齊名,自然也不是浪得虛名。打小煉就一身‘陸地飛行術’,一次能疾行百里,行走如閃電。

早些年被朗寧府通判提拔為府中捕頭。

楊慶盡職賣力。

十年來,抓捕要犯、歹人、江洋大盜數十人之多。一身‘陸地飛行術’,以及一手無雙箭術,令綠林江湖聞風喪當,道上更是多有罵名,稱其為‘朝廷鷹犬’。

楊慶渾不在乎。

時人多有不解,不知為何區區不入流的捕頭,卻讓楊慶這般人物趨之若鶩。

直到去歲。

有消息傳出,說朗寧府現任通判,舉楊慶為朗寧府司獄,司掌一府提拿控管獄囚之事。

這是正九品職。

一旦能成,楊慶可就是朝廷命官,截然不同。

而以楊慶十年來的功績,又有前后兩任通判保舉。

司獄之位。

十拿九穩。

是以,今年剛滿四十歲的楊慶,也有些志得意滿。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與朗寧府去年聲名鵲起的‘神醫陳’相談甚歡。

“陳大夫醫術高超,人人稱神,也對我們這些糙人的粗鄙武藝感興趣?”楊慶大著舌頭,聽‘神醫陳’說想要跟他學‘陸地飛行術’以及‘分水功’,有些奇怪。

“醫、武不分家。”

“陳某醫術難有寸進,就想鉆研武學,以期突破。”

陳季川沖楊慶解釋,同時,又從懷中掏出兩錠紋銀放到楊慶跟前。

楊慶看了眼。

頓時眉開眼笑。

二十兩銀子不算少了。而且,跟一位遠近聞名的神醫搞好關系,好處多多,楊慶沒有推辭的道理。

……

酒足飯飽。

陳季川跟楊慶走出醉仙樓。

第二日。

陳季川就去找楊慶,開始修煉‘陸地飛行術’與‘分水功’。

前者是輕功。

專門練習人身快速奔跑行走的功法。

“陸地飛行術法通,練成須要八年功。功成行走如閃電,東西南北任意行。”

與鐵牛功、玉帶功一樣。

修習此功,要有恒心,循序漸進,不可猛進,既不要疲勞,也不要偷閑,堅持不懈,長時期練習,方可以成功。

陳季川能在黑獄忍耐六年,最不缺的就是毅力。

每日早起。

先練一趟‘鐵牛功’。

然后腿上縛上沙袋,身上穿沙衣,在地上練習跑路之功夫。每腿帶沙袋1斤,身上沙衣裝2斤黃沙。

其中黃沙都是楊慶以秘法特制。

極為神秘。

卻不知陳季川看一眼,便洞悉制法。

說起來也簡單。

把沙放鍋內炒熱以后,再放醋內浸泡一夜,取出晾干再裝沙袋子。

如此。

便可避免毒氣磨損致使潰爛皮膚。

全身共裝沙袋4斤,每次跑30里路,每天跑兩次。早上跑到城外南郊林中,晚上再回城中住處。

共跑60里路。

到了林中。

又練‘玉帶功’與‘分水功’。

前者不用多說。

后者也是楊慶看家本領。

功法名喚‘分水’,實則與水并無干系,只是取水之意境,練的是兩臂之力。

初練時,擇廣地植粗竹一排,約十余支,上下兩端以鐵鏈橫系之,使其密排無縫隙,緊貼如竹墻。

陳季川先在正中兩竹間,用合掌竭力插入。

竹性韌而有彈力,雖然密排無隙,但若用力分之,也能弛張。兩臂插入之后,向左右奮力開辟,一開始僅能開小縫隙。

每日練習。

久而久之,小縫隙漸漸加大,直到如門戶一般,可容人出入。

再于兩旁多植巨竹,由十數支漸增至數十支,也能開辟自如,則功已半成。

多植一竹,其增加之重量,至少有百斤。

若以三十支計之,兩臂之力又何止千斤。

然后更迭細砂為壁,如鄉間土墻亦可,用臂插入,向左右排之,須至兩臂在沙中排合自如,而沙不飄揚,則爐火純青,大功練成。

楊慶箭術了得,可百步穿楊,所仰仗的無非就是兩臂千斤之力。

當然。

不論陸地飛行術還是分水功,都要吞服楊慶配置的藥丸,還要浸泡藥浴,涂抹藥酒。

若是沒有這些,貿然練習,不出幾年就要把自己身體先練垮了。

陳季川將藥丸、藥浴、藥酒配方洞悉,卻也不在乎些許銀錢,依舊從楊慶處購買。

如此。

陳季川日日苦練。

鐵牛功、玉帶功、陸地飛行術、分水功。

四門武藝,火候逐漸加深。

……

時間飛逝。

進入大燕世界的第四年,也就是在習得‘陸地飛行術’的第二年。

陳季川去葛家武館,學來‘鷹爪功’與‘金刀換掌功’。

去趙家武館學來‘臥虎功’與‘鐵掃帚功’。

去楊家武館,學來‘金鏟指’。

進入大燕世界的第九年。

泰青山十八匪幫被破,楊慶千里追擊生擒泰青匪幫二當家‘趕浪無絲’阮木,陳季川趁機,從阮木身上學來‘浪裹功’。

第十四年。

‘陸地飛行術’最先大成。

雖還不如楊慶,但無論是山嶺上的崎嘔小道,還是在陡壁懸崖上,都能行走自如。沙袋、沙衣增加至60斤,穿在身上,縛在腿上,每天早晚兩次,每次50里路,全天跑路100里。

爬上跳下輕如靈猿。

脫下沙衣沙袋,更是健步如飛,可稱‘飛毛腿’。

而后。

又兩年。

‘鐵牛功’與‘玉帶功’大成。

懷抱千斤石鼓,行走自如,不弱當初‘鐵牛’魯鵬。兩臂力大,回環相扣而抱持之,似可包攬乾坤,自此,陳季川將‘玉帶功’修行至圓滿之境,可稱‘乾坤圈’。

第十七年。

‘分水功’大成,能力排千斤,一舉手莫不如山奔海嘯,但一著手,鮮有不立斃者。兼修箭術,亦可百步之外取人性命,百發百中。

第二十六年。

魯家老爺子魯鵬,剛過完七十大壽的第二年,于家中無疾而終,享年七十歲。

同年。

陳季川將‘金鏟指’與‘鐵掃帚功’堪至大成。

“金鏟指法妙無窮,陰陽兼修威力雄。槍刀不入鐵羅漢,若遇鏟掌敗下風。”

當初將魯老爺子打敗,險些一身本事盡廢的‘金鏟指’名不虛傳。

練的是掌指端上的刺勁功夫。

最是克制鐵牛功。

陳季川苦練二十多個春秋,四指并攏,指點鐵板,亦即成凹陷。

不僅如此。

‘鐵掃帚功’也堪至爐火純青之境。

此功專練腿部。

其全力皆注于腿,并重于小腿部分。蓋將兩腿練至堅實,用以拂擊敵械或掃擊敵人。爐火純青時,腿到處,樹木搖動,似欲折斷狀。如是遇敵,以腿橫掃之,必骨斷筋折,當者披靡。

兩功大成。

陳季川拳腳皆有成就。

這一年。

他四十四歲。

本該是身體機能逐漸下降的年齡。

但因每年僅有一半時間在大燕世界,也就是說,大燕世界過去二十五年,但只在陳季川身上留下十二年六個月的烙印。

骨齡僅有三十一歲。

依舊處在巔峰。

亦是從這一年開始,陳季川邀戰嶺南高手,切磋武藝。

醫術之后,拳腳威名也廣為傳播。

……

日升月落。

白駒過隙。

一轉眼。

陳季川進入大燕世界已經四十一年。

這一日。

朗寧城,陳府外。

年逾花甲的魯雄,滿頭銀白,帶著四十六歲的獨子‘魯子健’,還有三個孫子‘魯白’、‘魯玉’、‘魯京’。其中大孫魯白、二孫魯玉,都已經成家,結婚生子,這次來,各自也帶著孩子。

六歲的魯長壽站在父親魯玉身旁,抬頭往陳府看去,兩眼好奇,湊在太爺爺魯雄跟前問道:“太爺爺,‘南朝陳’就住在這里面嗎?”

“是啊。”

魯雄滿臉褶子,低頭看向重孫,滿是慈祥。他看著大重孫,笑著道:“長壽你兩歲那年,還來過這里,不記得了?”

“爹。”

“長壽那時候才兩歲,記得什么。”

魯子健聽見父親的話,有些哭笑不得。

白、玉、京。

這三個子輩站在父親、爺爺身后,忍著笑,不敢插嘴。

魯雄不搭理兒子,看著重孫。

魯長壽不怕太爺爺,又正是要強的年紀,聽見太爺爺問他記不記得,忙回道:“太爺爺,我記得。我在賀水的時候,還跟別人說過呢,但是大家都不信。說‘南朝陳’打遍嶺南二十八府無敵手,才不會見我一個小孩子。我這次來,要跟陳太爺求一幅字,告訴大家我就是見過‘南朝陳’。”

兩歲的小孩子哪里真的記事。

不過是聽父母提過,在腦子里想了想,留下烙印,就以為真的記得。

其實根本記不清當時場景。

魯長壽卻篤定自己記得,眼睛發亮,豎起兩個小手指補充道:“這次之后,就是見過兩次了。”

“哈哈。”

“好。”

“太爺爺也替你求求陳太爺,一定給你寫一幅字帶回去。”

魯雄被重孫逗笑。

老人家跟小孩子說起話來沒停。

魯子健在旁看著著急,催促道:“爹,陳叔還在府里,別讓他等久了。”

“那進去吧。”

魯雄有些意猶未盡。

但想到陳季川還在里面等,就沖魯子健瞪了眼,然后帶著孫子、重孫往府里走。

“魯太爺。”

“魯老爺。”

陳、魯兩家交好。

陳府門房認識魯雄、魯子健,也不用通報,就帶著一家子進了府。走在府里,魯子健沖身后兒子、孫子低聲訓道:“陳太爺喜靜,待會兒見了都不要吵!”

“知道了。”

白、玉、京一齊應聲,魯白、魯玉又小聲的告誡自己的兒子。

其實他們自己也緊張的很。

魯白、魯玉、魯京兄弟三個的名字雖然都是那位‘南朝陳’取的,小時候也經常見著,但近些年各自分散,各在其他州府打理‘白玉京’,見得少了。

再加上這位老班主近年來名頭愈發響亮,邀戰嶺南二十八府綠林高手、名拳宿老,無一敗績。

被尊為嶺南綠林第一高手。

與北面‘散花腿’譚晉玄,并稱‘南陳北譚’,在整個大燕武林,都有極高的名望。手底下還有遍布嶺南的連鎖勾欄‘白玉京’,人言富可敵國,故有‘南朝陳’的名號。

這等人物。

誰見了不得戰戰兢兢?

魯白三人也不例外。

……

一路穿堂過院,來到內宅。

‘南朝陳’一生不曾娶妻,孤身一人。朗寧府各路豪門大戶,不知自薦了多少次,都不入南朝陳法眼。

魯玉七八年前,就跟著父親去東面賀水府,開拓市場。

四年前回來一次。

也有很長時間沒見到這位陳老班主。

進入內院。

打眼先看到的是玲瑯滿目的練功器材。

有種在墻邊,好幾排鎖鏈鏈起的青竹。

有釘在地上,錯亂分布的木樁。

有石鼓。

有石磨。

有石鎖。

有鐵板。

還有各種砂袋。

讓人眼花繚亂。

但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一處高高搭建的棚子。棚子頂上橫豎交叉的橫木上,吊著上、中、下三層高矮、長短不同的吹毛利刀。

細數一番。

共有十八口刀子。

中有一人。

在里面前后左右撥打、踢擊、肘拐、頭碰,把刀子撥動的來回擺動不停。身子在里邊,閃展騰挪、行南就北,躥躍蹦跳,十八口刀子不沾身。

著實看得人膽戰心驚。

魯白、魯玉等人,早就瞠目結舌。這等本事,難怪能拳打嶺南二十八府。連刀林當中,都能避讓自如,這份手、眼、身、步的能耐,與人對戰,豈有不勝之理?

不僅是他們。

就連年幼的魯長壽跟弟弟也看的目眩神移,險些就要拍手叫好。

似是見到他們進來。

這人隨意撥、打、踢、勾、點、撩、挑、拐、頂、碰、勾、擺,避開一口口涼颼颼、明晃晃的刀子,如魚出水,抽身出來。

原來是個硬朗健碩的中年。

體型修長,整個人看上去也才四十來歲模樣,甚至比四十六歲的魯子健看上去還要年輕許多。

魯玉認識這人。

這就是白玉京老班主,嶺南赫赫有名的‘南朝陳’——

陳季川!

……

“都來啦。”

“坐。”

陳季川停下‘金刀換掌功’的練習,走出練功棚,沖魯雄、魯子健示意。

“班主。”

“陳叔。”

父子二人坐下。

陳季川看向魯白三人,點頭道:“不錯,都長大了。”

魯白、魯玉、魯京忙稱‘老班主’。魯玉口中恭敬道:“老班主還是跟四年前一樣,一點都沒變。”

其他人聽了,也不住點頭。

魯雄看著陳季川,更是忍不住羨慕。

屈指算來。

他與陳季川相識也有四十一年。

當年,陳季川初來朗寧府,去到魯家武館習武,看上去足有三十歲。而后習武,身體調理好之后,才知道原來當年僅有十八歲。

即便如此,四十一年過去,也該近六十了。

尋常人早就顯得老態。

可看這位。

說有四十都是說多了。

就算對外說是三十幾,也沒人不信。

能跑能跳,懷抱千斤巨石毫不費力,方才動作敏捷更是連山中猿猴都給超過了。

全然沒有尋常武人一過五十就氣血衰弱、氣力大減的趨勢。

實在是咄咄怪事。

魯雄只能將其歸于陳季川那一身出神入化的醫術上。

“習武強身。”

“魯老爺子當年經營武館,有不小威名。現在被魯榮繼承,你這一支,到子健的時候,還有心思糊弄糊弄老爺子,練了兩年。但再到魯白他們,樣子都不做了。”

陳季川看著魯雄,不住搖頭。

魯家以武傳家。

到了魯雄這一支,算是徹底變了。好在還有魯榮繼承魯老爺子衣缽,將魯家武館經營的有聲有色。

“有魯榮就夠了。”

魯雄笑著。

沖陳季川道:“練武太苦。我當年要不是爹逼著,也不想練。跟著班主,我魯雄這一生富貴,家底攢了不少。子孫后輩不愿吃這苦,我也理解,隨他們吧。”

魯子健、魯白等人聽著兩位‘老人家’說話,臉上有羞愧神色。

但要讓他們練武,他們也定然是不愿的。

家里不缺錢。

請厲害的拳師保家護院就是,沒必要自己去練武,與人爭斗。

人一富貴。

就開始惜命,吃不得苦。

……

“陳太爺,我我我,我想練武。”

魯玉身旁,兒子魯長壽高舉小手,聲音清脆。

“長壽!”

魯玉、魯子健臉色一變。

正要訓斥。

陳季川擺擺手,止住他們,沖魯玉問道:“這是你家長壽?”

“回老班主,是長壽。”

“長壽不懂事——”

魯玉臉上一慌,想要解釋。

陳季川笑笑,道:“我屋里有近些年編成的武術精義,上面有我一生所學武道感悟包括武學練法、打法,其中也有你魯家‘鐵牛功’跟‘玉帶功’。你稍后帶上一本,等長壽年長些,要是還愿意練武,可以找你叔爺爺那一脈的武師教他。”

“老班主——”

魯玉愣住,不知該應還是如何。

倒是他那兒子魯長壽機敏,滿臉歡喜上前兩步小模小樣的沖陳季川跪下,脆聲道:“謝謝陳太爺,長壽將來一定要跟太爺一樣厲害。”

“好。”

“那我可就等著了。”

陳季川見狀,忍俊不禁,讓魯玉將小人扶起來,扭頭沖魯雄道:“要不是這幾天我就要離開朗寧府,倒是可以帶帶這孩子。”

魯玉一聽。

心臟一跳,有些驚喜,又有些失落。

驚喜的是,沒想到這位老班主對兒子長壽這么喜愛。

失落的是,老班主這話,顯然是沒有將長壽帶在身邊的意思。

老班主一生不曾娶妻,無兒無女。

要是長壽跟著他習武,雖說苦了些,可等到老班主百年之后,那——

想到此處。

魯玉心中頓時活泛開了。

而一旁。

“班主叫我們過來,就為這事?”

魯雄一愣。

這些年。

陳季川每年都要消失六個月,也不知去哪里,他早就習慣。沒必要鄭重其事的把他們一家子都喊過來吧?

“這次離開的時間可能會有點長。”

陳季川頓了頓,神色有些變化,但也不多說,只道:“白玉京一切都跟以前一樣,你們好生打理就是。這處宅子不要動,我會把下人們都遣散,以后每個月你派人來打掃打掃就成。”

“班主這是要去多久?”

魯雄聽得一愣。

不過是‘例行消失’,怎么說的跟交待后事一樣?

“說不好。”

陳季川看了眼魯雄。

這位老伙計今年也有六十六歲,當年相識,至今四十一載。這次出去,再回來的時候,恐怕是見不到他了。

陳季川是個念舊的人。

想了想。

讓人取來信紙,揮手就寫下數百字,遞給魯雄。

魯雄一看。

兩眼一瞪,臉上有驚有怒,一把扔在桌上,質問道:“班主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

“收著吧。”

“能省不少麻煩。”

陳季川渾不在意。

魯玉偷偷抬頭,看了眼桌上信紙,隱約看到的內容,讓他心里砰砰直跳。不敢置信,也不敢多看,趕忙低頭。

“班主——”

魯雄看向陳季川,滿是不解。

“就這樣吧。”

“這幾天我再給嶺南同道、交好的官員去些書信,不會有人找你魯家麻煩的。”

陳季川見魯雄還要再說,當下道:“收好吧。別的不說了,我讓廚房準備了不少菜,今天熱鬧熱鬧。”

……

一場晚宴。

有人惆悵,有人茫然,有人喜笑顏開。

七日后。

姓名:陳季川其一

年齡:59

仙階:無

官職:無

等級:5

天賦:造化·洞悉

法術:鐵牛功(第五層),玉帶功(第五層),陸地飛行術(第五層),分水功(第五層),金鏟指(第五層),鐵掃帚功(第五層),臥虎功(第四層),金刀換掌功(第四層),鷹爪功(第四層),浪裹功(第四層)

仙俸:1

源力:14263

四十一年苦功,皆在于此。

“該出去了。”

陳季川最后看一眼,心念一動,回歸現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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