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跟蹤

詭秘聊天室 第二十章:跟蹤

即便是陽光繁盛之地，也會有光芒照射不到的地方。

再繁華的地區，也會有僅僅為生存溫飽，就已經竭盡了全力的人。

同一座城市里，有著像胡顏一樣，早上起來，拉開床邊的窗簾便能面朝大海，坐看春暖花開之人。

也有著像章光北這樣的，住在城中村的握手樓里，即便拉開窗戶晾衣服，都得和住在旁邊的鄰居商量著如何劃分位置，就連陽光都得與人共分。

即便如此，城中村的夜市，依舊有著不亞于繁華商業街的熱鬧，又有著其獨特的煙火氣息。

街邊小道上的推車，烤扇貝，煎雞蛋餅的香氣隨著晚風飄散開來，縈繞在街邊匆匆行人的鼻端，勾引著路人的味蕾，這也是街邊小吃唯一的招牌。

旁邊的陳記大排檔占道經營，往靠近路邊的位置也塞上了好幾張桌子，生意頗為紅火，幾個食客明顯等得有些不耐煩，不禁地催促著問老板，他們的干炒牛河什么時候能好。

過往行人大多是披星戴月下班，擁有996，也許還有007福報的打工人，帶著滿臉的疲意行色匆匆。

胡顏走在街道上，不遠處菜市場的收市后洗地的污水流淌到她的腳邊，還夾雜著幾片爛菜葉，讓她不得不注意著小心翼翼地繞行。

看得出來，胡顏平素應該是極少來這種地方的。

而她之所以前來的原因，自然不是為了體驗生活，而是因為在數小時前，她所碰到了章光北。

這是她首次在現實生活中碰到的那個神秘莫測的聊天群中的成員。

尤其是就在此前不久，還在群里獲悉到，群成員之間錯亂時間線的問題。

太多的謎團，在撓動著胡顏的好奇心。

每個人在看小說、電視劇的時候，都會吐槽其中一些角色，不明個中所以，就因為那該死的好奇心，而去送人頭領飯盒的行為弱智可笑得不行。

但真輪到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又總會忽略其他，被內心的好奇心驅動。

胡顏也是如此。

嘖。

地鐵，美艷女郎，老漢，尾行，巷角。

這些關鍵詞在LSP們的眼里，組合起來，大概就是足以讓他們眼睛開始發亮，呢喃著“提起這個咱就不困了”的關鍵要素了。

但尾行與被尾行的角色調換過來，跟著背后的美艷女郎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再加上走在前面的老漢略顯亢奮癲狂的步調，整個狀況就顯得頗為詭異了起來。

......

時間回轉到數小時前。

在地鐵口絡繹不絕的行人的掩護下，胡顏起初只是略帶幾分好奇心，一路小心翼翼地尾隨著章光北。

不一會兒，她便發現章光北雖然精神狀態不太對勁，但卻不是盲目閑逛，而是很有目的性地找著什么。

很快，章光北在一處破舊的小區停下了步伐。

這處小區頗為老舊，安保看上去也很是一般，小區門口的監控以一個奇怪的角度耷拉著，還有些斷裂的纜線冒了出來，顯然一看就知道是壞的。

無論是章光北還是胡顏這種陌生人，前后混在出入門口的居民當中走了進去，保安亭里的人似乎都毫無知覺。

胡顏路過時還往保安亭里瞥了一眼，發現個穿著不合身保安制服的男子正在拿著手機猛刷著某音視頻......

跟到這里的胡顏，本還以為章光北這是在回家。

于是她默默記住了這個地址，正打算就此離去時，卻看到章光北卻不知為何沒有走向樓梯口，只是站在一棟樓前，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又抬起頭來，開始念念有詞地數著樓層。

這怪異的動作讓本欲轉身離去的胡顏又停住了腳步。

只見章光北似乎確定了什么一樣，迅速地往著眼前的空氣伸手一抓，抓了把空氣，卻像抓住了什么寶貝一般，攥在手里藏在懷里，像做賊一般左右觀察了起來。

躲在不遠處觀賞灌木叢的胡顏見此，不由得縮了縮身子，把自己藏的更嚴實些了。

章光北看到四處無人，于是把攥得緊緊，其實卻空無一物的手放在嘴邊猛地一吹，然后眼睛滴溜溜地轉動了起來，片刻之后，仿佛得到了什么回應一般，突然旁若無人地發出了“嘿嘿嘿”的笑聲。

既顯得有幾分滑稽，但處在大晚上，寂靜無人的小區前的空地面前，又莫名帶有幾分悚然的意味。

章光北做完這一系列沒頭沒腦的動作之后，就站在空地面前，有些呆滯地望著樓層，盡顯癡呆模樣。

胡顏看了片刻，突然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這確實就是一個瘋子無疑了。

虧自己還覺得這人是個了解那個神秘莫測的聊天群的突破口。

只是，明明之前在群聊里，錘子還顯得很正常來著，難道我判斷有誤？

胡顏開始懷疑起一開始時，覺得對面的老瘋子是聊天群里的錘子這一結論正確與否了。

她蹲在叢林中，緩步后撤，覺得沒有再觀察下去的必要了。

突然，一陣微風吹來，后退中的胡顏鼻翼微張，似乎聞到了一股特別明顯的腐爛味道，既像某種木材腐爛了，又像某種魚類死后發酵出來的怪異味道。

胡顏眉頭一皺，為何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嗚~嗚~嗚~”

沒等她思考太久，突然，一陣鳴笛聲打斷了她。

胡顏抬眼一看，一輛車身印著紅十字的救護車，拉著鳴笛聲從小區大門處駛了進來。

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回頭看向剛才章光北盯著的那棟樓，只見一個有些披頭散發的年輕少婦跌跌撞撞地在樓梯口向著救護車飛奔而來。

“救命！救救我老公！他突然就......”

“好了，病人家屬，請別激動，病人在哪里？”救護人員顯然很有經驗，迅速穩定少婦的情緒，詢問其病人的位置。

不一會兒，抬著擔架的救護人員便把病人抬了下來。

胡顏注意到，領頭進去的那名救護人員，微不可察地向著留守在車的同伴輕輕地搖了搖頭。

她發動能力仔細聆聽。

唉，白跑一趟了，這病人倒霉，已經摸頸動脈已經沒脈搏，現場做了一套心肺復蘇也毫無起效。

估計是懸了。

也是奇了怪了，這兩天怎么這么多這種病例，年紀輕輕的，一口氣上不來就直接不行了的。

記得昨天也有一單，今天早上也有兩例，真的奇了怪了。

胡顏悚然一驚，突然轉頭看向不遠處的章光北。

只見章光北此時卻似乎正常了不少，嘴角挑起一絲晦澀難明的笑意。

同時，胡顏終于聽到了這個瘋癲老漢此時的心聲。

“第四個......接下來的人，好像叫......莊燮？”

......

時間回到現在。

一邊小心翼翼跟在章光北身后，一邊回想復盤這剛才目睹的一切，胡顏念叨起那個有些許熟悉的名字。

“莊燮？那個前幾天我碰到那個學生的小男朋友？”

看到死人，本欲抽身不管的胡顏，終究因為章光北嘴中那熟悉的名字，有些猶豫，還是不自覺地跟了前來。

“該死，這事又沒法報警，難道我要跟警察說，這老頭是個有超能力的瘋子殺人魔？能夠隔空取人性命？

怕不是我先被當成瘋子......

本來群聊里也有個警察，但卻偏偏聊天群更新了不能進去了！草！”

胡顏雖然略感糟心，但此時的行動卻依舊保持著小心警惕，打算確定了前面那個殺人魔老漢的住所，等聊天群更新完畢后，再告訴群里的吳宇赫，應該能想到解決的辦法。

一邊想著，前方的章光北，便走進了一個拐彎的巷角。

胡顏稍微默數秒數后，然后再繼續跟上。

嗯？

人呢？

拐彎后，胡顏的視線所及之處，目標已經悄然消失。

一股寒意突然背后升起，胡顏似乎都能感覺到自己脖子后的汗毛根根豎起。

就在此時，一把聽上去有些慈祥的聲音從身側響起。

“小女娃，跟著老漢干嘛呀？”

胡顏美目圓睜，扭頭看向發出聲響的方向。

只見黑暗之中，一張滿是褶皺的臉緩緩逼近，深陷下去的眼窩中，那雙布滿了血絲的眼球，正在死死地盯著她，在昏暗的路燈映照下，甚至像是在冒著紅光一般……

最讓胡顏心驚的是，那雙看似平平無奇，甚至因為皮膚干裂而顯得皺巴巴的雙手，正在緩緩抬起，對準了她，似乎正要向她抓來。

來人，正是章光北。